第(1/3)页 房玄龄的老管家很识相地退到了一边,刚好在听不见三人说话的距离。 作为老宰相的贴身跟班,他可太懂延年益寿的妙法了,那就是—— 不该听的话,不要听。 反正刚才好像命不久矣的房相公,在读了小房相公递来的信件以后,突然来了精神,也不需要他搀扶了。 不仅是他。 其他的同行也都远远站着,保持着安全距离,互相扯着闲天。 假装没看见那三位大佬在那儿欢天喜地。 另边厢,长孙无忌正激动地捧着陛下的亲笔信笺,双手止不住地颤抖。 好像手里捧着的是新生儿似的,生怕一个哆嗦就撕了,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捧着,一边就着路边的灯光,逐字逐句地阅读。 灯火阑珊,但他的目光如炬,闪烁着明亮的光芒。 “以奢侈品为税基,收取奢侈品税……富人不知道,穷人摸不着……还以为是奢侈品就该卖高价……狠狠地收智商税……四赢,没有人受到伤害的世界达成了…… “妙啊,妙啊!” 信很短,其中还夹杂着很多对这个时代来说有点超前的“明氏语录”,让人半懂不懂的。 可是长孙无忌依旧一字一句地读到最后,又从头反复再读一遍。 “真知灼见,真知灼见啊!” 他最后合上了纸页,好像看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马球赛,忍不住和同伴分享心得。 房玄龄倒还是冷静的,只是微微颔首: “以价代税,润物无声。 “真正承担税收的群体,心甘情愿地支付。奢侈品税,确实是一个破局的好办法。” 和长孙无忌不同,他作为帝师,已经见惯了李明的骚操作,所以不至于那么震惊。 不过,他的精神状态显然比刚才好多了。 陛下的御笔亲书,堪比灵丹妙药啊。 房遗则已经彻底绷不住了,一脸傻笑。 “那是他们自愿支付的,可不是朝廷强行摊派的哦!” “是啊,被自愿。”长孙无忌也忍不住笑。 钱,又不能吃又不能税,总得有个去处。 富人若不购置些金银珠宝、古玩嗜好,众生又怎知他生财有道、金海不干? 在这个环节收钱,神不知鬼不觉,可以将税收所带来的经济和社会负面效应降到最低。 这也是巧妙利用了人性的局限性。 只要不是被直接收走了钱,通过奢侈品商这个中间环节转一手,被薅羊毛的群体也是懵然不知的。 就算知道其中的门道,也没有“血汗钱被朝廷剥夺”的实感。 请君入瓮,这可是你们自愿捐钱的啊! 把人性这块拿捏得死死的,神皇陛下真是太坏了。 微臣喜欢! “那么,既然陛下已经下定了方针,那我等做臣子的,自当是全力以赴,迅速推行才是。” 上一刻钟还在打太极拳的长孙监国,现在十分带劲儿地打起了冲拳。 恨不得当天出方案,明天上(朝)会讨论,后天试点,十天之内全国推广! 房玄龄则已经做好了熬夜加班的准备。 “确实如此,我马上拟一个草案出来,长孙监国您替我把关。国库亟需补给,灾民仍需救济。 “南方人民还在吃草,中原人民还在喝西北风,时不我待。” 两位长辈斗志满满,房遗则已经先一步挠起了头,思考起了实操的问题: “奢侈品税,说到底那还是一门税。 “这税应该怎么收?是地方自筹自支,还是交由朝廷统筹安排?” 两个老头几乎异口同声: “肯定在地方!” 这笔钱,说到底是为了解南方灾区燃眉之急的。 等这笔钱通过各道转运使运到京城,再逐级分拨下去。 灾区老灾民都重新投胎能打酱油了。 房遗则紧接着又问: “治大国如烹小鲜,税制一旦确定,在五到十年以内就不便再更改了,否则会给每年的财政预算决算造成很大的困难。 “可是如果如二位所说,将这笔税长期留在地方作为地税,各地区不平均不说,州府手上钱一多,对朝廷不服管了,这又该如何应对?” 这小子怎么都问一些乍一听很容易解决、可实际操作起来困难重重的问题呢……长孙无忌也挠起了头皮。 朝廷和地方的博弈,在任何时代都是存在的,大明也不例外。 既怕孩子钱太少饿死、又怕孩子钱太多乱搞,是每个央妈的共同烦恼。 还是房玄龄老道,给出了折中的办法: “你做事还是太死板。 “奢侈税,当然由朝廷统一征收分配,但现在特事特办,可以先于淮南道设立朝廷垂直管理的都督府。 “各州县的奢侈品税以救灾专项工作的名义,直接汇入淮南都督府,而不进州库,仍由你的民部编入预算。 “待灾情结束,撤销都督府,这笔钱就能名正言顺地归入国库了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