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咄咄怪事,真是咄咄怪事!” 方甫退朝回到立政殿,李承乾就忍不住向皇太弟大倒苦水。 在协力对抗老十四的过程中,皇储李治积极出谋划策,同时又谦逊有礼,不觉得这很合乎周礼吗,完美符合封建社会对储君和弟弟的想象。 简直让李承乾都想亲自为他写一本《太子范》了,几乎都忘了李治这小子也曾是这场吃鸡大赛的种子选手,有什么拿捏不准的问题都找他商量。 “如今战况胶着,父皇和敌军在山西一线打得难解难分,需要后方源源不断的人力物力支援,每日的开支都犹如浩瀚星辰,巨大无比。” 李承乾拉着李治的手,喋喋不休: “而这边厢,为了支撑这场大战,国家已经被掏空。府库空虚,民生凋敝,所有人都疲弊不堪,亟待休养生息。 “再这样打下去,明军还没打进来,大唐的百姓就要先蜂拥四起攻入长安了!江山社稷就要先自己垮塌了!” 李承乾越说越激动,握着李治的手也越捏越紧,捏得他生疼。 但这货不愧是被评价为“仁孝”的角色,硬是忍着不吭声,连嘴角都没有歪一下,仍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恭敬表情。 “可是,可是那群庸臣却……咳咳!” 李承乾说到了最让他愤怒不已的地方,终于放开了皇太弟的手,剧烈咳嗽起来。 一边咳嗽,还不忘一边控诉: “他们却把精力,全放在了帝皇家事上!还说什么‘天人感应’! “父皇在外领兵打仗,换不换后连吾都管不着……咳咳!关他们何事? “难道父皇不休妻,天下就要大乱,大唐就要亡了?难道换一个太后,一切就会好起来了?!……” 他还没有发完牢骚,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,喉咙里甚至涌出了些许腥甜的血腥味。 真是字面意义上的被气吐血了。 李治全程安静地听着,用眼神示意宦官退下,自己亲自为皇兄拍背顺气,一边和风细雨地劝慰道: “陛下忧国忧民,其心日月可鉴。 “大唐得君如此,乃百姓之福,上天只会降下恩惠,保佑来年风调雨顺,又怎会降下责罚呢?” 这话听着就很舒服了,李承乾的气果然就顺多了。 毕竟他也不是老十四那样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,对这类天地鬼神的东西,心里多少是有些膈应的。 “只是,陛下过于兢兢业业,以致于大臣们跟不上陛下的脚步,不得不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议题,转移您的火气,让他们得以喘息一会儿。” 李承乾皱了皱眉,听出了李治的弦外之音。 “皇弟的意思是,吾把诸臣逼得太紧了?” 李治恭顺地作揖: “欲速则不达。” 李承乾郁闷地撇了撇嘴。 作为练习时长半年、刚过实习期的新皇帝,李承乾在和大臣们斗智斗勇的过程中,也了解到了他们的一些基本套路。 比如当皇帝的目光集中到大臣们不希望他集中的地方时,群臣便会主动抛出一些不痛不痒的议题。 以此来干扰皇帝的视线,从而达到转移其注意力的目的。 “陛下抛出的难题没人接得住,又怕您问责太严厉,所以群臣只好出此下策,暂时撑过今天的朝会,并非他们真的人浮于事,不关心国家大事。” 李治轻声细语地替惹恼了皇帝的大臣们打圆场。 毕竟活儿还得由文武百官来干,如果把他们全砍了,难道让皇帝一个光杆司令扛着枪,去前线面对李明的千军万马吗? 先维持朝中团结,渡过眼前的难关,秋后算账可以以后再说嘛。 反正如果腹黑李治来当皇帝,他是会这么做的。 “唉……”李承乾苦恼地叹气。 对于和群臣之间既合作又斗争的复杂博弈,他实在难以把握得当,远不如他的父皇和两位皇弟。 “先不论群臣的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,眼前的迫切问题该怎么解决啊? “父皇在山西前线不断地要人、要物、要钱、要粮,可是国库空虚,民力枯竭,后方已经难以支撑这样的消耗了。” 已经一滴都没有了,怎么大战三百回合? “大唐地大物博,国力难道真的已经枯竭了吗?”李治反问。 李承乾面有惭色: “恐怕是的。在父皇当政的时期,同样年年对外用兵,百姓家中尚且还能存储几年的余粮。 “而吾才主政几个月,只打了半场战争,贞观年间的积蓄就已经被挥霍一空了。 “有些地方的税赋都已经收到了好几年以后,土地大量抛荒,百姓整乡整里地流亡。 “如果再苦一苦百姓,增加民间的负担,怕是要民变四起,国家危亡了。” 李承乾菜只是相对的,不代表他真的十指不沾阳春水,不体恤民情。 更不代表他不知道“官逼民反”这项常识。 李治眨眨眼睛: “真的吗?臣看未必。” 李承乾肃然起敬: “贤弟你想做什么?再苦一苦百姓? “地皮都快被刮出火星子了,再刮就得刮吾等的头皮了。” 难道贤弟想破罐子破摔,攒起一波流和大明拼了? 劝他还是别动这个心思了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