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里正你怎么了?”避难的村民担心地问。 “这……蠢啊,那位李明,真的蠢啊……” 里正喃喃。 这上好的铜,留着铸钱多好。 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地造出一整套精巧的取暖机构,只为给几个不值钱的难民舒舒服服地取个暖呢? 蠢啊,真的蠢啊! 老头已是老泪纵横。 次日一早,当这些重获新生的避难者告别梦里的太奶,美美地从温暖的被窝里醒来时。 来了几个貌似是官府的人,手里拿着一叠文件。 “我是幽州临时治理委员会的。” 来者大概是介绍了自己,只是大家听得半懂不懂的。 委员会是个什么玩意? 不过对方的下一句话,他们都听懂了: “根据李明殿下的规划,在幽州实行与辽东相同的土地政策。 “所有的耕地,官府已经从地主手里赎买了。土地公有,以生产大队为单位进行管理,耕者有其田……” 抛开专业词汇,大家都从字里行间里听清楚了这两个字: 分田! 不仅是里正,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好像活在梦里一样。 昨天差点冻死,现在不仅吃得饱穿得暖,甚至还得到了自己的土地! 无需再仰什么豪门大族、什么士绅乡贤的鼻息! 昨天ICU今天KTV,这现实简直比见到自己的太奶奶还要魔幻。 这就是李明殿下的统治风格么…… ………… “老郑,你们家族的土地也被监国殿下赎买走了?” “切,什么赎买,说得好听。用几张花花绿绿的所谓‘纸币’,就换走了我荥阳郑氏的祖产。这不是强抢吗?!” “久闻李明大名,今日得见,果然名副其实——真是一个霸道的顽童,贪婪的程度远在薛延陀之上!” “确实如卢兄所言,薛延陀只是杀人放火,李明殿下可是没收了我们的土地呢!” “上好的土地都散给了群氓,作孽!” 幽州的范阳卢氏豪宅,诸位河北大族代表齐聚一堂,一个个喝得酩酊大醉,抱怨着河北的新主人,也就是李明。 他们原本趁着唐王朝大乱,也在争河北的鳌头,相互之间打得头破血流。 现在好了,在每个家族都平等地吃到了李明的专政铁拳以后,终于消停了,同病相怜地抱团取暖起来。 河北易主,他们可以说是这场拨乱反正的最大输家了。 因为他们家族横行千百年而不倒的根本,也就是土地,特么地被李明那厮强行“赎买”了! 用的还特么不是铜钱或银两,而是新印刷的所谓“纸币”! 这纸片有什么价值?!和强抢有什么区别?! “刚走了三十万只蝗虫,怎么又来了一个小阎王!” 主人老卢喝着闷酒,低声咒骂道。 薛延陀南侵,本来和他们这些上层阶级并没有什么关系。 无非是蛮子杀几个老百姓而已,抢的也是老百姓的财物。 反正又波及不到他们。 作为在当地根深蒂固的豪门大家,他们早就和真珠可汗、以及魏王李泰谈妥了。 大家互不干涉、岁月静好,等铁勒人开春回草原放牧,还需要他们这些地头蛇来维持局面呢。 铁勒老爷也是需要维持会的嘛,否则韭菜死绝了,明年还怎么噶呢! 可是万万没想到,整整三十万草原铁骑啊,还有数万中原战兵为辅,看起来是多么威风凛凛,不可一世啊! 却只用了短短几天时间,就被李明率领的山匪和高句丽蛮族联军,给歼灭了! 这下就有点尴尬了。 按理来说,强龙不压地头蛇,以他们在当地几百上千年的耕耘,即使是诡计多端的李明也应该拿他们没办法。 未曾想,因为薛延陀的“刃政”,不仅农民大批逃亡,连中小姓的门阀、以及大族的旁支,也死的死、逃的逃,被扫荡一空! 这个乡绅阶层虽然单体势力不大,但却是整个士族门阀统治的根基,是向乡野愚民传播“教化”的中坚力量! 乡绅没了,整个士族体系就摇摇欲坠了! 只是这些大族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基层的重要性,当那些小族遭难时,并没有施以援手,反而还在那幸灾乐祸,想着连他们的土地也兼并了。 等到李明入主,向他们举起了屠刀,而再也没有乡绅替他们煽动“义民”,抵制这“与民争利”的暴政时。 他们才幡然悔悟。 只可惜为时已晚,失去了才知道珍惜。 “我族苦不堪言,想必你们也一样吧!诸位听我说,皇帝陛下绝不希望天下人如此受苦!陛下身边有坏人啊!!” 攒起这个局的卢氏将酒碗一摔,拍案而起。 清脆的碗盏破裂声,让这些醉醺醺的酒鬼朝他看齐。 “不能再这么下去了,我们难道要继续坐以待毙吗! “今亡亦死,举大计亦死……” 老卢正说得上头,一直闷声不响的老崔开口打断了他慷慨激昂的演讲。 “卢兄,你难道想让我们和你一起起兵?” 老崔出自清河崔氏,和李明的亲家博陵崔氏源于同一个祖先崔杼。 有这一层关系在,清河崔与李明的关系也比较暧昧。 老卢对这个潜在二五仔不屑道: “哼,无需你担心!我等燕赵悲歌之士,岂是畏惧强权的懦夫!我们…… “谁说我们要起兵了?” 老卢话锋一转,坐回去拿了个新杯子,又开始喝闷酒了。 苦酒入喉作痛。 虽然燕赵之士不畏强权,但李明有点太强了。 以少打多都能车翻高句丽和薛延陀。 以多打少,灭他们几个地主不是和玩儿一样? 要不是打不过,他们也不至于乖乖把最宝贵的土地交出来啊。 政策也好、法律也罢,政治的底层逻辑是暴力。 恰好李明精于此道。 “唉……其实在监国殿下手下也没那么难处。”清河老崔宽慰道: “起码还留我们一命,土地也是花钱买的……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