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一曲缠绵的笙筝和乐缓缓响起,紫衣少女翩然而去,舞娘重新换过。数十名美貌的青纱酒娘手捧果盘酒盏,穿梭于客人桌间。 赛尔库也找了张桌案坐下,痛快地喝起酒来。他钱来得容易,又出手大方,不大会儿的功夫,身边便围了一群莺莺燕燕。可惜那名紫衣少女只舞了一曲便不再登台。 香风阵阵,赛尔库不免醺醺然地多喝了几杯。若在往常,这样的淡酒对他而言如同饮水。然而今晚不同,酒不醉人人自醉,财壮人胆,加之美人环侧,他竟喝淡酒喝至有些头晕。 夜已深,曲需散,歌坊终要打烊。看着醉意朦胧的赛尔库,跟了他一晚的美人儿婉转挽留,“不如客人便在此间歇息吧。” “不必,我自有住处。”赛尔库摆手挣脱掉美人儿的缠绕。若是往常倒也罢了,现在他的屋子里可还藏着千两黄金呢!虽然箱子上了锁,也还是留在身边过夜最为安心。 他迈着摇晃的步子走出歌坊,经过平康坊大门之时有人上前阻拦,被他粗鲁地一掌推开。 “叨叨叨”,三更梆子不知自何处响起。被寒冷的夜风一吹,赛尔库打了个酒嗝,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。黑黝黝的大街上,不见人影。 对了,夜禁!大唐的长安城可不同于高昌的亦都护城,每日黄昏酉时会敲响八百声暮鼓。暮鼓敲毕,夜禁开始。若是夜禁之时仍滞留在大街上,被巡逻的武侯卫发现后,轻则鞭笞拘禁,重则当场杖毙。 刚想至此,街角处传来“哒哒”的马蹄声。 是巡逻的武侯卫! 他脸色突变,四下张望,急中生智地跳入道旁的排水沟中。排水沟宽三米、深两米有余,藏身其中,若非特意下望,极难发现。只是沟中污水没过膝盖快至腿根,并颇有些腥臭,然而此时的他已顾不得许多。 听得马蹄声自近而远,他心有余悸。停了片刻,他正欲扒着沟边上去,忽然瞟到一双漂亮的紫色舞鞋。抬头上望,一个窈窕的紫色身影映入眼中。 “美人儿,因何在此?”赛尔库大感意外。来者是那名只舞了一曲的紫衣少女,他掷去一锭金子却只换她淡淡一瞥。 “我不能来吗?”微哑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,面沙后的少女微微一笑,双眸璀璨如星。 “能来,当然能来!”赛尔库忙不迭地说道,忽觉心痒难耐。他心猿意马地想道:莫非她见他生得高大威猛,因而一见倾心,却因歌坊中不便诉说,这才偷偷跟来相见?他越想越对,不禁欢喜得意。 “嘘。”少女竖起一根食指轻按唇边,焦急地眨了眨眼睛,“武侯卫来了,你先在沟中藏好。我不唤你,万万不可出来。” “好好。”赛尔库一下子紧张起来,立刻蹲下身去。 “这样不行,会被发现的,低些再低些。”少女轻而急地催促。 轻纱蒙面,紫衣轻荡,精灵般的身影俏然而立,似乎连沟中污水也泛起清香。赛尔库带着奇异的满足看了少女最后一眼,将全身沉于污水之中,直没头顶。 夜悄然而逝,临近破晓之时,飘落一层薄雪,将一切污秽蒙上银白。 …… 翌日清晨,巡卫在距平康坊不远的水沟里发现一具西域大汉的尸体。后经证实,此人曾去平康坊观舞,深夜酒醉后闯门离开,还因此打伤了看门人。 令杵作大惑不解的是,此人全身无伤,竟是溺毙于污水之中。沟中污水最深处不过腿根,普通人即使掉入沟中,只要站起便可平安无事,何况死者是名身高体壮的大汉。巡卫查探无果,死者又犯了夜禁,最后便以酒醉失足草草了事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