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那个小混球,自己倒是拍拍屁股走了,给我们留下了一堆烂摊子……” 公元七世纪的世界至高城,平州行在。 大明帝国的统治核心,李明陛下的书房里,传来一阵阵怒斥痛骂之声。 被李靖尊称为“老狐狸”的房玄龄大动肝火,正在隔空怒喷被李靖尊奉为“战略天才”的某位开国皇帝。 “这钱是他这么花的吗?啊?钱是他这么花的吗?” 房玄龄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宁静和恬淡,又是拍桌子又是骂娘,对着千里之外的李明一通输出,表情丰富得简直像个正常人。 他的老对头兼老搭档,长孙无忌,低调地缩在自己的工位上,一边旁观者这罕见的一幕,一边又看看造成这一幕的罪魁祸首—— 一位面无表情、简直是Q版房玄龄的面瘫少年,大明财政部长,房遗则。 少年还有一层身份,那便是房玄龄最心爱的小儿子。 “父亲,您也太夸张了,情况并没有您说的那么糟糕。” 房遗则淡淡地说道。 面对难得暴跳如雷的父亲,这个小儿子平静得简直可以用冷淡……不,冷漠来形容。 “只要经过我的一番腾挪周转,大明的财政还是可以勉强维持收支平衡的,在这个月里足以应付前线的开支。” 房遗则和以往一样,语气平稳、面无表情地说道。 只是他的面相是越来越差了,形容苍白,两个黑眼圈却是又浓又黑,导致他整体呈现出一副生无可恋、要死不死的死相。 “熬过了这个月,那还有下个月呐?难道你指望这场仗下个月就结束?!”房玄龄激动地用食指关节叩着桌子。 和小儿子相比,他表现出来的精神头简直可以用“生龙活虎”来形容了。 “船到桥头自然直。” 房遗则轻轻地挥了挥手,身体也跟着晃了晃,仿佛手掌扇起的风要把他日渐单薄的身体吹走似的。 “到了下个月,国库还能有些进项,到时候再勉强勉强,总归是有办法凑齐军费的……” “下个月可是隆冬,你觉得国库能有多少进项?!” 房玄龄越来越愤怒了,直视着儿子的双眼,喉咙吼得梆梆响: “况且,陛下那厮花钱如流水,他花的钱是用在了战争上吗?啊? “都特么用在行贿上了!” 把“陛下”和“那厮”连在一起,这称呼可谓是非常罕见了。 但是房玄龄也是有理由的,这个问题一直憋在他心里,真的让他很破防。 “比如说娘子关那个鬼地方,收买军官也就算了,每个大头兵还发两贯钱!这算什么意思? “那些唐军手无寸铁又被包围,除了投降还能有什么选择?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发钱,装有钱人? “发饷也就算了,还发路费分地!怎么不干脆包养他们一辈子呢? “这才是娘子关,其他战线上收留供起来的战俘更多,花费更巨! “这是当战俘吗?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享福的!” 房玄龄仿佛要把这辈子的火气全部发泄在今天似的,嘴巴就像机关枪,突突突没停过。 房遗则倒是越来越有乃父风范了,全程面无表情,不知道是意识模糊了还是真的不关心,偶尔不咸不淡地替明哥辩解一句: “收买普通士兵的人心也是很重要的,要算大帐可以大大节约统一天下的未来成本……” “当你每个月入不敷出的时候,就应该量入为出地算小账,而不是空谈什么大账!” 房玄龄暴躁地打断道: “还奢谈什么未来?等到下个月军费发不出来,大明就没有未来了!” 房玄龄这话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。 战争是一头巨大得难以窥见首尾的吞金巨兽,巨大的军费开支,强如大明也难以承受。 举个栗子,大明在西部太行山战线一共投入了精兵八万,战马万匹。 听上去也不算多,是吧? 每名士兵每天吃粮食三斤,战马的粮食消耗是人的四倍(如果只给马吃草,那马除了能喘气也干不了别的了),这一共就是每天三十六万斤粮食。 而为了供应大军在前线吃喝拉撒,后方还需要民夫进行后勤运输,而民夫也是要吃粮拿钱的。 所幸太行山战线紧挨着大明后方,平摊下来每个士兵“只”需要五名民夫就能供养,那就是四十万民夫。 按成年男子每天两斤粮食的正常食量,消耗在后勤路上的粮食又是每天八十万斤。 好,李靖的大军什么都不用干,每天光吃白饭,就能吃掉一百一、二十万斤粮食。 这还光是主粮,没点油水配菜,士兵行军打仗是没力气的,又是一笔额外的巨款。 这还光是吃,没算军饷、被服、甲兵、医药、抚恤……等等开支,这些才是占大头的。 这还光是太行山战线的耗费,还得算上中原土木老哥以及南方水师的消耗。 这还不算将近五十万壮年劳动力脱离了工农业生产,所造成的机会成本。 林林总总的耗费加起来,不啻为天文数字。 前线还在热火朝天地打着仗,如果后方有所拖欠,那可就…… 不敢细想,不敢细想。 但是对此现状,财政部长房遗则还是那句话: “只要再发行一笔公债勉强勉强,总归是有办法的。” 房玄龄提高了音量: “还能怎么勉强?!” 房遗则正要开口反驳,他父亲紧接着补充道: “我说的不是财政,而是……你!” 房玄龄的声音逐渐深沉了下去,眼睛里满是心疼。 是的,房玄龄之所以这么破防,核心原因还是房遗则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