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雄奇的北岳恒山,为他们提供了足够接近云州、而又足够安全的藏身之所。 那名突厥裔的斥候用生硬的汉语回答: “和之前一样……乱,危险,还不能回去。” 他带来的坏消息,在座的李世民、李承乾和阿史那社尔都听得清清楚楚。 为了寻找重回大唐的契机,李世民一行并没有被动地窝在恒山的山沟沟里。 而是不断地排出斥候,探查云州的情况,等待局势平缓以后便伺机翻墙进去。 因为契苾何力手下的部众也都是胡人,而且铁勒人又不太会利用长城这道高科技防火墙,所以探子是可以渗透到墙那边儿的。 但探子们每次带来的,都是坏消息。 从铁勒人初入河北劫掠还略显青涩,到李泰认薛延陀为君、自认为臣,双方共同对河北人民进行不可持续的竭泽而渔。 李世民一行人是一集不落,从头追到尾,眼睁睁看着长城以南的局势一天天糜烂下去。 “魏地的小可汗居然是这样的可汗。” 阿史那社尔感到非常震惊。 自己居然在那样不忠不孝之徒的手下干过事,简直是人生中的一大污点。 “呵,老四真是异想天开,居然对铁勒人称臣。” 精突太子李承乾对四弟李泰的行为表示嗤之以鼻。 因为铁勒部族可是突厥的奴隶啊,他精突好歹是和突厥人平起平坐,比给突厥的奴隶当奴隶,那可要硬气多了。 而且伙同外族劫掠华夏……这种抽象大活,即便是他再精神突厥,也干不出来。 他只是喜欢突厥人的文化和生活习惯而已,又不必喜欢突厥人本人。 “……” 李世民听取着不肖子们的动向,照旧一言不发,一双浑黄无神的眼睛深陷在眼眶里,仿佛一尊苍老的雕塑。 这幅凄惨孤独的样子,让手下人不忍卒视。 呵……李承乾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父亲的狼狈模样,勉强忍住了冷嘲热讽的冲动。 李泰这人面兽心的玩意儿,在过去十几年居然被李世民拿来当他这个太子的竞品。 每当想起这个事实,李承乾就忍不住在心里嘲笑李世民识子不明。 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,短短几个月把国家弄成一团乱,把自己弄得流落长城以北,大冬天的在荒郊野外吹西北风。 也把他关于父辞子笑、兄友弟恭的想象砸得粉碎。 在步步为营的皇室,怎么可能像普通人家一样,奢求什么和谐美好的家庭关系呢? “还有,辽东的兵没有撑住,正在往北边撤退。”斥候继续结结巴巴地说道。 “嗯?” 一直闷声不响的李世民陛下终于吱声了,表情也有了变化,好像从雕塑变成了活人。 只是他的表情带着明显的悲怆。 不仅是他,在座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。 斯人已逝,余芳仍在。 李明虽然被杀害了,但他留下的新辽东,仍然坚实可靠。 “最忠孝的……是他啊。”李世民低声喃喃着。 最顽劣的儿子,治理着最桀骜的百姓。 原本李世民还一直提防着李明那厮会把辽东分裂出去。 没想到啊没想到,当国破家亡的时候,只有辽东伸出了救援之手! 所谓“文采飞扬”的李泰,所谓“恭顺孝敬”的李治,不是助纣为虐就是作壁上观! 讽刺! 然而,辽东的力量还是太弱小了。 根据斥候带来的战报,辽东军的战线一天天向北退后,逐渐靠近燕山、靠近平州本土。 他们的战力虽强,但是底子太薄、人太少了,被轻易地淹没在数十万敌军的汪洋大海之中。 这就让他们的抵抗显得尤为悲壮。 “朕……吾一个人静一静。” 李世民扶着膝盖,颤颤巍巍地起身。 “我扶您!” “天可汗请慢些!” 李承乾和阿史那社尔同时扶住老皇帝的左右胳膊。 又同时被对方暴躁地推开。 “吾,一个人,静一静。” 李世民一字一句地说着,扶着毡子走出了帐篷。 契苾何力同情地看着他苍老的背影,小声说: “因为辽东军又让陛下想起了李明殿下,让他有些伤感了吧。” 身为薛万彻的好基友、十四奸党预备役,契苾何力是在座诸位之中最能够理解李世民心情的人。 “听上去,大唐汗国痛失一位圣人可汗啊。”阿史那社尔用柴火棒拨弄着火堆,语气充满了惋惜: “可惜我从未见过他。” “明弟是……一个挺有趣的,小家伙。”李承乾出神地望着明灭不定的火焰,随口说道。 身为长子,李承乾对除了李泰以外的弟弟们,并没有太大的恶意。 和李明之间进行的种种斗争都点到即止,并不涉及人身攻击。 尽管父皇钟爱李明让他颇为恼火。 但他自认爱憎分明,把这个责任推到了李世民头上,倒没有迁怒于李明本人。 当然最关键的是,李明还有一项极为优秀的特质——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