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在意识到孙思邈可能被灭口之后,李明第一时间就冲出了立政殿,奔向—— 并不是孙思邈可能所在的西市,而是先去房玄龄主管的尚书省摇人。 差点被刺客线下真实以后,他完全没有作死的想法。 结果刚出立政殿,他就发现,自己被一大票穿盔披甲、全副武装的禁军“跟踪”了。 说是跟踪,对方完全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,更没有干涉李明行动的打算。 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地拱卫在他周围,他走到哪跟到哪。 就像一圈散布方圆好几丈的外置人形铠甲。 安全是真安全,拉风也是真拉风。 李明看着这些父皇调拨给他的幽默保镖。 保镖看着他。 李明问,你们是步兵吗。 保镖说,我们有马。 李明问,我能骑骑你们的马吗。 保镖同意了。 然后,李明就以最快速度,从太极宫一路飙到了西市的泰康药铺。 “没想到,还是晚来一步……” 看着安详躺在药铺门口的老人尸体,李明直呲牙。 毫无疑问,这个老倒霉蛋大概就是孙思邈了。 这也侧面证明了,自己的推理没有错。 孙思邈就是九成宫事件的关键。 暗杀和九成宫事件的幕后黑手是同一个势力,一直在暗中不遗余力地阻止他探寻九成宫的真相! 围观的长安市民都是见过世面的。 看见一个孩子带领一大群甲士呼啦啦冲过来,立刻识相地退到两边,远远地继续看热闹。 只要这些甲士没有往玄武门的方向狂飙,那大伙儿还是该干嘛干嘛。 而在老人的尸体边上,始终守着一个中年人没有退后,看起来像是泰康药铺的掌柜,神情慌张中带着迷茫。 “他是谁?”李明指着老人,居高临下地问道。 掌柜有些恍惚地回答: “回小郎君,是孙……孙神医。” “孙思邈?” “是的。” “怎么会这样?” 掌柜立刻急了起来,结结巴巴地辩解: 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啊,本来还好好的,突然就……” 老孙也突发心梗? 李明从马上蹦了下来,踱步到孙思邈的尸体边上,便动手检查了起来。 掌柜张了张嘴,硬是把话咽了下去。 按理说,这是破坏证据的行为,应该封锁现场,坐等长安县衙门的不良人来查。 当然,大唐是法治社会,你有任何意见,都可以去找那些甲士申诉。 “嗯……”李明左看看右瞧瞧,越看越觉得这“尸体”不对劲。 呼吸心跳脉搏一概感觉不出,老孙的面色也确实苍白得和死鬼一个样。 但身体还没凉,也没有发生尸僵什么的,更没有尸斑,老人斑倒有不少。 当然,李明并不是狄仁杰那样家学渊源的法医,不知道这算不算正常。 但孙思邈神情安详,两只手很自然地舒展着,死前并没有痛苦地捂着胸口什么的。 所以大概不是心梗。 而是突然去世。 比如,剧毒见血封喉? 李明仔细检查,终于在孙思邈的手臂上,看见了一块擦伤,破了点皮流了些血。 上面还沾染着些许粘稠的黑色液滴。 和今天上午那支差点命中他和尉迟循毓的箭毒,有些相像。 “孙神医死前,遇见了什么怪事,或碰见了什么怪人么?”李明问。 掌柜正云游物外地发着呆,被突然点名,虎躯一震。 看看身边那些面容和蔼的甲士,他完全没有“我有权保持沉默”的想法,毫无保留地说了: “没……没有啊。但经您这么一说,好像……” “好像什么?” “一个路人拿了把伞,不小心戳了孙神医一下。我当时还纳闷,今天也没下雨,那人带伞干什么。” 李明眼皮一跳。 知道了,知道刺客是怎么将孙思邈灭口的了。 是用伞,伞尖沾毒,将目标毒杀了! 这也证明了李明的推断——幕后黑手上午的刺杀是仓促行事。 如果在当时,对方就用伞尖假装不小心地戳他,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箭毒戳在他伤口上。 自己大概就和孙思邈一样,不明不白地横尸街头了! 想到这里,李明不由得冷汗涔涔。 加之现在已是五月,上午已经有些热了,一滴汗珠就这么滴了下来,滴到了孙思邈的眼皮子上。 “尸体”的眼皮本能地动了动。 嗯,尸体还有本能…… 李明微微一怔,动手翻开了老孙的眼皮。 瞳孔涣散,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。 李明就这么一直揪着老孙的眼皮。 时间长了,“尸体”的眼里渐渐蓄满了泪水,吊着一口心气儿,倔强地不让泪水流下。 李明还是不停手。 孙思邈终于忍不住了,眼球缓缓地转向李明,瞪了这熊孩子一眼。 李明立刻阖上他的眼睛,真诚而惋惜地大声叹息: “久闻孙神医医术高超,我一直想见见他。没想到我俩终究是无缘。 “生不能相见,死后我愿送他一程,亲自为他扶棺送行。” 大声叹息完了,便留下目瞪口呆的掌柜和吃瓜群众们,率众离去。 回宫的路上,他不禁笑出了声。 尿遁、癌遁见多了,“死”遁还真就是孙神医才会的本事。 孙思邈显然是在“假死”,或者说,十分专业地“装死”。 他大概早就知道自己被盯上了,索性将计就计,利用假死彻底摆脱幕后黑手的纠缠。 毕竟那双看不见的大手再谨慎,也不至于怀疑一个死人会泄密。 为了防止对方在围观人群中埋了眼线,李明便陪他演完了这出戏,并大声约定下次见面时间—— 出殡之日。 “就不知道那老滑头接不接招了…… “唉,这故事里的老头怎么一个个都是老银币。” 李明想起了家里那位面无表情的面瘫老头。 ………… “唉,最近的孩子怎么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。” 天还没亮,房玄龄睡不着,从床上坐了起来。 老年人睡眠都不好,老房尤甚。 南方的洪涝灾害已经让他头大的了,小儿子房遗则的一封信,直接把他干得心烦意乱。 『父亲,节度使殿下计划在辽东建立审计署,由我管理。 『到时候,辽东各部门、各公营商社的账,就都由孩儿我统管啦! 『对了父亲,什么叫审计啊?』 “你小子是乐不思蜀,在辽东当官儿当得连家都不要了。” 房玄龄对着信骂了一句,在桌旁点起灯,为筹建中的审计署起草起了章程。 不用说,这又是“那位”殿下借房遗则之口,向他请托的事。 作为深谙摸鱼之道的老油条,对于李明的一些不合理要求,房玄龄也会推诿扯皮的。 毕竟一个人打两份工,对他这个年纪来说,多少有点不当人了。 “但把这活儿压到房遗则身上,我这位老父亲就逃不掉了。 “殿下真是……唉,就数他最让人头疼。” 房玄龄一边伏案疾书一边抱怨,冷淡的脸上不知何时却挂上了笑容。 不知过了多久,东方既白。 房玄龄美好的一天,从吃早饭起结束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