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李承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无意识地纵马来到此处。 但绝非什么冥冥之中的天意。 秋狩与武才人邂逅以来,他一直刻意避开感业寺。 但今天,李承乾借着胸中的那股气,他就是要闯一闯此地! 他翻身下马,一瘸一拐地拾级而上。 老主持立刻带着一群尼姑跪在地上: “不知殿下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。只是,寺内还有其他施主在做功课,恐怕……” 李承乾当即拉下了脸,但立刻又缩了回去,温和道: “孤对大唐的未来有些彷徨,听说此地求签祈福颇为灵验,特来求问一下江山社稷。” 只要念出“为了大唐”的四字真言,住持也没有借口继续挡着这位贵人了。 她寻思着感业寺里的“女施主”们,都是太子殿下奶奶辈的妃子了,便放松了警惕,恭敬地向内一拱手: “敝寺残破,若殿下不嫌弃……” 怎么会嫌弃呢? 李承乾第一次走进了这座神秘的寺庙,几乎被太极宫遗忘的角落。 感业寺内部朴素而不朴实,简约而不简单,清幽而不清净,与皇室常去的其他寺院并无本质不同。 李承乾的奶奶辈妃子们正聚在一起,追忆着往昔炮火连天的峥嵘岁月,一见住持带着其他人来了,便装模作样地念起了阿弥陀佛,偷偷朝那边瞥一眼。 只见是一位长发飘飘、容貌俊俏的男装丽人。 这些前朝的妃子,并不太熟悉本朝太子的样貌,只当是当今圣上口味独特,选了这么一位妃子。 在闲言碎语了几句之后,她们继续津津有味地讨论起“今晚吃啥”这个究极哲学命题。 而在这些八卦的视线中,有一双亮晶晶的媚眼格外热切。 李承乾也感受到了这份目光,目不斜视地微微点一点头,便继续跟上了住持的脚步。 “不知殿下是求签、祈福还是研学?”住持问道。 李承乾略一倾首思考,望了望偏西的太阳,便礼节性地双手合十道: “愿听师傅布道解惑。” 住持就像好不容易碰上正经学生的贵族学校校长一样,露出姨母笑,热情地向里一伸手: “讲经堂在大雄宝殿后,请随贫尼来。” 讲经堂曲径通幽,堂侧还有数个分隔的小房间,用于面壁顿悟。 当然,因为感业寺的“香客”们身份比较特殊,没有修炼方面的需求,所以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。 “不知殿下想听《华严经》还是《维摩诘经》?” “怎么这里的经书也与别的寺庙无异,净是南朝开始就流传的陈词滥调?” “请殿下恕罪,中原与天竺隔着葱岭,往来困难。只是听闻数年前,有高僧玄奘西行求法,正在归途。想必届时能有新的经书与殿下共同研学吧。” “那孤也只能来年再与师傅讨教了。今日,就温故知新,将《华严经》吧。” “善。” ………… 住持讲经结束,已是日落西山,正是天色晦暗、而油灯未燃的中间时刻。 “殿下若不嫌弃,敝寺也有一些斋饭。”住持敲着发麻的腿。 李承乾一脸如痴如醉: “师傅高明,孤似是有些悟了……” “讲经堂旁有面壁室,是冥想的好去处。”住持看看天色,心里快速地盘算着晚上吃什么。 李承乾扶着墙壁站了起来: “那劳烦师傅带路了。” 一进两丈见方的面壁室,李承乾便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。 为了修行者能不受外界干扰地冥想,这里的墙壁很厚实,隔音非常好。 虽然只是个样子工程,为了让这里的“香客”们更有沉浸感,但该说不说,用料和建造上是一点也不含糊的。 “此地绝无人打扰殿下清修。那……” “请师傅自便。” 住持如蒙大赦,和随侍的尼姑们一起,奔向饭堂吃饭去也。 李承乾就这么坐在独立的密室里,就这么等着。 不一会儿,吱呀一声。 木门轻轻开了。 即使在昏暗不明的小房间里,他也一眼就认出了那双年轻、热切的媚眼。 父亲的才人,武媚娘。 武媚娘不再如上次见面那般拘谨,大大方方地入内,关好门,一脸狐媚子笑地问道: “殿下怎么会在此处?” 在绝对安全的密室,李承乾终于能肆无忌惮地直视她,勾勒出一个并不输于对方的媚笑: “姨娘又怎会在此处?” 虽然是冬天,但面壁室下铺着地龙,烤着炭火,非常温暖。 两个年轻人的脸蛋都红扑扑的。 这时李承乾才看清,武才人穿着一件夏季的宽松罗纱衣。 只穿了这么一件。 在暧昧的夕阳下,若隐若现。 “妾身在此,当然是为江山社稷祈福。” “孤则是为大唐兴衰求卜问卦。” “真是巧了,您与我都是为了大唐。” 两人志同道合。 ………… “殿下似有忧愁?” “父皇……对孤不甚满意,责备孤对弟弟刻薄。” “殿下恨‘那位’弟弟么?” “不恨,那条小可怜虫也只是……被用作敲打孤的棒槌罢了,没了他,还有别人。” “呵呵……哈哈哈!” “你笑什么?” “笑殿下胆小,以储君之尊,还怕这怕那的?” “唉,你不懂。” 第(1/3)页